报告称叙利亚政府组织了恐怖的“沙比哈”民兵

战争罪调查人员称，在叙利亚残酷冲突的最初几年内，该国政府高级官员建立并指挥了一个名为“沙比哈”(shabbiha)的准军事组织，以帮助国家镇压反对者。

非政府组织“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CIJA)在一份报告中公布了7份文件，调查人员称，这些文件显示叙利亚政府最高层从2011年战争一开始，就“策划、组织、煽动和部署”这个叫做“沙比哈”的机构。

联合国调查人员在2012年得出结论，认为有合理理由相信“沙比哈”民兵组织犯下了危害人类罪，其中包括谋杀、酷刑，以及任意逮捕、拘留、性暴力和掠夺等战争罪行。

“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的文件中并不包含该组织实施暴行的直接书面命令。

叙利亚政府并未回应置评请求。此前，对于“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在其报告中研究的几起大规模杀戮事件，叙利亚政府将其归咎于反对派武装分子。该政府尚未公开评论“沙比哈”——该词在阿拉伯语中意为“鬼魂”，也没有公开评论政府是否在该组织的建立中发挥了任何作用。

早在2011年1月——反对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统治的抗议活动开始的第一天，这些文件就详细介绍了所谓的“人民委员会”(Popular Committees)的成立——这些团体将“沙比哈”的政权支持者纳入了安全机构，并对他们进行训练、指导和武装。

这些文件还包括军事情报部门在2011年3月2日通过阿萨德的复兴党领导人运行的安全委员会，向地方当局发出的指令，以“动员”线人、基层组织和所谓的“政府之友”。在进一步的文件中，他们在当年4月受命组建“人民委员会”。

这篇报告指出，其中还包含新成立的“中央危机管理委员会”(CCMC)在2011年4月、5月和8月向“人民委员会”发出的指令。需要指出的是，“中央危机管理委员会”是一个由安全部队、情报机构和直接向阿萨德汇报的高级官员组成的机构。

“中央危机管理委员会”于2011年4月18日发布了第一条指令，而这篇报告刊登了该指令的全部内容——这项指令要求“人民委员会”接受有关如何使用武器对付示威者，以及如何逮捕他们并将他们移交给政府部队的培训。

德国一家地区法院在2021年针对一名叙利亚情报部门官员的案件裁决中指出，叙利亚“中央危机管理委员会”成立于2011年3月，是一个由安全部队高级领导人组成的、直接向向阿萨德汇报的特设机构。

美国一家地方法院在2019年审理的一起民事案件中裁定，阿萨德本人成立了叙利亚“中央危机管理委员会”，该法院称之为“叙利亚政府的最高国家安全机构”，并且“由政府高级成员组成”。

这篇报告还引用了在反对派占领一些地区后从政府或军事设施内收集到的数十份其他文件。“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尚未公布其引用的全部文件，并称其中一些文件正被用于欧洲国家当前的调查中。

叙利亚准军事组织专家、荷兰NIOD战争、大屠杀和种族灭绝研究所教授乌古尔·昂戈尔，在审阅了“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的这篇报告后表示，这些文件显示，叙利亚政府“从第一天起”就创建了这些民兵组织，而不是像叙利亚战争学者在之前认为的那样是利用了事先便存在的草根组织。

纸质记录

部分研究“沙比哈”在叙利亚战争中的作用的人权学者表示，阿萨德政权在最初利用了这些团体来使自身与当地的暴力行动保持距离。

位于英国的倡导组织“叙利亚人权网络”主席法德尔·阿卜杜勒·加尼表示，“叙利亚政权并不希望安全部队和军队被拍到做这些事情的照片。”

没有任何“沙比哈”成员被带往国际法庭受审。法德尔·阿卜杜勒·加尼在审阅这些文件后表示，他们可以帮助建立此类案例。

“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的一名主管内尔玛·杰拉西克表示，“你可以在这里看到这些部队是如何被动员起来的纸质记录。”

“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是一家非盈利机构，它是由一位经验丰富的战争罪调查员创立，其工作人员则由曾在波斯尼亚、卢旺达和柬埔寨工作过的国际刑事律师组成。该组织提供的有关叙利亚问题的证据，此前曾在德国、法国、瑞典和荷兰针对叙利亚政权官员的法庭案件中被使用过。

“靠在墙上”

“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点名了叙利亚境内发生的9起大屠杀事件，报告指出，亲政府的民兵组织涉嫌实施这些屠杀，其中包括2012年3月发生在霍姆斯市卡尔姆·扎伊顿(Karm al-Zeytoun)社区的大屠杀。

一位叙利亚男子表示，他的妻子和5个孩子均在这场屠杀中遇害。由于担心其仍然居住在叙利亚政府控制区内的亲属会遭到报复，他不愿向记者透露姓名。

他说，“沙比哈的人员让他们靠在墙上，并试图侵犯他们，然后再向他们开枪。”当时，他加入了一个反政府组织，并且身处附近的阿达维亚地区——根据“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的引述，该地区在当时也发生了一起屠杀事件。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在叙利亚北部处于反对派控制下的飞地内，通过电话向记者表示，“当我听说我的孩子们全都死了的时候，我怀里正抱着一个刚刚在阿达维亚地区被杀害的6个月大的婴儿。所以我在想象我的孩子们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

“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公布的文件显示，随着有关虐待行为的报道不断扩大，安全部队的一些机构和部分“人民委员会”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但是安全部队并没有控制这些民兵组织，而是发出了“不要反对他们”的指令。

“国际正义与问责委员会”的叙利亚团队由45人组成，他们研究了这些文件，以详细了解“沙比哈”从社区级别的亲政府团体，发展成为组织严密的民兵，再到后来成为军方的平行部队“国民防卫军”(NDF)的过程。

虽然并没有对叙利亚冲突拥有管辖权的国际战争罪法庭，但是荷兰、瑞典、法国和德国等国都存在许多所谓的“普遍管辖权”案件——这些国家的法律允许它们起诉战争罪行，即使这些罪行发生在其境外。

法德尔·阿卜杜勒·加尼表示，这些文件是在国际司法案件中将“沙比哈”与叙利亚国家联系起来的“必要”证据。

他还指出，“这些文件使得合法追捕相关人员成为可能——如果他们有人身处欧洲国家境内，那么就可以对他们提起诉讼。”